在清流,最为人们乐道的莫属温泉和冷泉。作为福建省著名的温泉地质公园、温泉之乡清流温泉奥秘无穷奔放热情,不知住了多少人许多美好记忆;而清流冷泉亦以其神奇的魅力,给予们慷慨的恩赐和无尽遐想

天籁温泉

嵩口,这个南中国版图上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镇,一座隶属于清流县的小镇,一如北纬26°上的许许多多的乡村一样,四季基本分明,冬天不会太冷,夏季也不会太热,雪是难得遇见的,好几年才会遇上一回,雨却是很平常。在这里,无论冬夏,一阵豪雨之后,天空如洗,高远而明亮,空气清新甜润,深深地吸上一口,便会满腹诗意起来。

温泉,一个令人遐想的名字。这种携带着地热、携带着多种矿物质的泉水,因为可以祛痛除病,而使其名声传播得很远。温泉水含有丰富的微量元素,通过浴用、饮用、吸入等多种方式,可以解除病痛,消除疲劳,焕发青春活力,对人体有特殊的治疗效果。自古以来,温泉就备受人们的喜爱,“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一直以来我对温泉的认识似乎就停留在这一印象。唐朝美女杨贵妃就因在华清池中“温泉水滑洗凝脂”而引起人们无尽的遐想。前阵子从电视上看到,在日本中部山内镇一个冰雪覆盖的峡谷里,猴子们在热呼呼的温泉里沐浴躲避严寒,猴子们那惬意安然的表情着实令人羡慕。

嵩口温泉何时诞生,恐怕没有人说得清,但确确实实是由于地层的断裂,大气降水渗入地壳断层深处,与地下热岩浆接触后经过几十年的演变、渗透,最终转移到地表,才有了流淌千年之久的温泉水。在嵩口,直接出露地表的有月汤、高赖、邱源、苦竹坑、塘州五处温泉和沧龙一处冷泉,其中以高赖的天籁、马排的热汤(月汤)两地最为著名。一如天籁,嵩口高赖温泉不仅十分温暖,还十分动听悦耳,是温泉的最高境界。高赖温泉最优,属碳酸钙泉,水温在78℃~84℃之间,最高温度达到93℃。月汤温泉水温63℃,以含氡为主,还有少量的锌、硒、锶等矿物质元素,具有很高的医疗保健功能,可治痛风、神经痛、植物神经失调等症,月汤、高赖温泉的日出水量都超过1000吨。位处高赖的天芳悦潭温泉度假村占地面积12万多平方米,集温泉养生、餐饮、住宿、娱乐、生态观光旅游等项目于一体。科学证明,锗元素对于癌症有很好的防治效果,因此近年来富含锗元素的高赖温泉大受欢迎,卖水收入一度占了经营总收入很大比重。此外,在嵩口的邱元村还有2处温泉,相距仅百米,水温只有46℃,偏硅酸含量78mg/L不只单纯温泉医疗功能,,达到饮用天然矿泉水的界限指标。邱元温泉属中温重曹(重碳酸氢钠)温泉,PH值为7.6,偏向于弱碱性,碳酸氢钠水对皮肤具有滋润功能,常被称为“美人汤”。在苦竹坑、塘州也有温泉,皆因未曾亲眼目睹,究具体情形如何不得而知。

但嵩口温泉真正为人们所利用却是近年来的事情。也许,是命运注定了它一生不该平淡,在寂寞了许很多年以后,嵩口温泉才渐渐被世人所认知和利用。原本只是当地农人清洗劳动汗水的“热汤”,至多只在冬季被用于少量暖水鱼越冬,长流了几个世纪后终被世人开发利用,身价也似乎在一夜间涨了起来。纷至沓来客人使原来平静的温泉变得热闹非凡起来,人们津津乐道温泉及关于温泉的种种流传,在越来越红火的温泉文化氛围中,北国脂粉南方佳丽不绝于目,整个小镇充满了蓬勃生机,小镇上人们的生活和思维方式也因此悄然改变。

嵩口的月汤和高赖温泉我是去过的,而且不只一次,匆匆地来,匆匆地去,没太多留意,也没认真体味,关于嵩口温泉的一些美好记忆和美妙感受竟然一点文字也没有留下,此刻,我不禁为自己过去的疏忽和粗心汗颜起来。

记得,我第一次去的温泉便是马排,在月汤老汤池,恰逢蒙蒙细雨,冰冷地落于水中,滴滴嗒嗒的雨不时闪进浴室扑打在我的脸上,那么调皮那么沁人心脾。遗憾的是,飘于空中,落在水中的不是片片雪花。若是漫天雪花那该有多好!透过雨帘,一股湿绿卷裹着清脆的鸟鸣扑面而来,不知姓名的花草在急雨的击打下左摇右晃,尽情舒展。鸟儿并没有因为雨的倾泻而停止歌唱。我想把手伸出窗外,抓住一份欢快,但雨却忽然停了,那么突然,那种突兀让人有些措手不及。被雨水清洗后的山峦和花草纤尘不染,苍翠欲滴。那种诱惑和让人无法把握的不确定的明媚,就那么颤动着,流淌着,让人欲罢不能。在浴池浸泡自己,浓浓的雾气,把一个并不大的园子衬的如同仙境一般。幸亏有些小雨,才让人有寒冷的感觉,才会更加感受到温泉的暖意。此刻,被温泉拥抱的幸福感觉真的无法言语。

初来温泉,觉得这里很安静,很随意,缓慢的节奏,温和的个性,素净的装扮,就像一个温婉的江南女子。尽管后来多次来过月汤老汤池,但对于这里的记忆仍是片段而表象的:民国年间,嵩口乡民王有章乐善好施捐资1300大洋修建了“乐善亭”,该牌匾系当时清流县长李用宾所书。亭后出热水处建有圆形公用汤池,供往来人及当地村民等入浴,并烧茶水存放亭内,以解除羁旅劳作之乏。当时,闽浙监察使陈肇英为其感动,题赠“急公好义”匾额。我不得而知,当年陈公是如何来到马排村这个地方,或许是走陆路经此往连城,或许走水陆经过向宁化,但行走了一整天的陈公渐近嵩口时,仆人告诉他前面马排村有一处温泉时,陈公肯定是欢欣异常的。关于月汤温泉,在当地还流传着这么一个美丽的故事。相传,很久以前,阴雨绵绵,天寒地冻,有个衣裳褴褛、面容丑陋的老妇来到马排村旁一农户家乞食,并要求主人烧水给她洗浴。善良的主人见老妇十分可怜,怀抱中的白兔冻得瑟瑟发抖,赶紧劈柴烧水作饭,并到后园采摘青菜喂兔,不料却被毒虫咬伤,全身骚痒。尽管如此,主人仍然对老妇殷勤照顾。老妇念其心善,未食未浴,指山边泉水变温泉,主人浴后奇痒立消。当时,乌云即散,一轮皓月当空,老妇和白兔不见踪影,主人顿悟,是嫦娥仙女下凡赐福人间。月汤之名由此得来。

单是“月汤”这两个字,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感叹着这美丽如诗的名字,月汤或许是嫦娥仙女常来沐浴的地方?但马排村民不用长途跋涉,日日沐浴从不间隔,包括满月的婴孩,耄耋老者无一例外。对于马排村民来说,温泉不是可有可无的,而是不可或缺的。村民们不拘白昼天光,也不拘男女老幼,一律在温泉洗浴。池内池外洗与不洗的人还悠闲地聊着天,家长里短,你问我答其乐融融。在浓浓的雾气当中,村民们擦洗着疲惫,也交流着彼此见闻。或许就如这温泉水一般,温泉的汉子有着一份极为包容和敞阔的胸怀,只需一个友善的眼神,你就可以穿透他们心中淡淡的隔阂,被他们的率直和亲切所感动。马排人是真实而快乐的,那真实的快乐就镶嵌在他们怡然知足的笑意里,让你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被一份惊喜击中。人们奔温泉而来,亦奔民风文化而来。传统陈旧的木板门与排场的石柱大门在气势上迥然有异,但却都贴着对联和门神,有的门框上,竟还挂着避邪的神符,配上门前镇宅的石狮,真的让人有种时空倒错的感觉。直到今天,我仍不嫌月汤老汤池之简陋,不时前往沐浴,热情好客的村民以酒水相待。有酒喝三巡,泉泡三次之说。因此,我对于月汤老汤池的最深记忆便是米酒般醇香浓烈的村民盛情了。还有走出温泉的湿漉漉羞涩的女子,她们睁着迷人的细眼悄悄打量你,然后迅速地转过身去,继续拧着发梢的泉水——她们刚从雾气腾腾的浴室出来,身上还带着温泉的温热气息,红润的脸上像盛开着两朵桃花,端庄动人,百般娇艳。老汤池近旁开了一家“土菜馆”,店主是本村老何家,已开张了好多年了,生意越做越红火,不久前还盖起新房。

早在多年前,嵩口镇政府就通过干部群众集资、部门使用投资等多种渠道筹集资金数百万元,引月汤温泉在马排村边的电站大坝下游河淮处,兴建了4幢具有现代风格的别墅,广种桂花等名木,名曰“夜滩温泉”,最近又引进泉州客商投资建设“泉清山庄”,以提高夜滩温泉的旅游接待水准。才几年功夫,月滩温泉就成了个个绿色的城堡,挺拔古木、茂密茶林将一栋栋小楼编织得严严实实,七月骄阳在这里顿失魅力。周围树木葱笼,掩映着红墙青砖,走进幽深的小径,曲折环绕,许多不知名的花花草草蔓延在矮矮的围墙上,在微风中扬起绯红的脸庞,与头顶高高的枝叶相视一笑,如同情意绵绵的恋人。青苔早已默默地为墙角的小虫们铺好了柔软的大床,阳光透过叶缝,和虫子们玩起了捉迷藏。一阵绿风,带来了梦幻般醉人的春意,也安定了因燥热而漂浮的心。

在高赖,有个露天温泉度假村,毫不掩饰地张扬着现代气息。度假村的建筑总是相当精美的,这里也不例外。除了建有一个标准游泳池,还有七个露天小浴池,每个小浴池都很精致,可三五人同浴,男女不避,尽可大方欣赏,网上有照片为证。泳池里常年灌满了明晃晃的温泉水,从池的两边还有新鲜的温泉水不断注入,以保持池水的温度,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天,池水也能保持20°以上。在温泉里畅游可是件费力的事情,因为水温高,消耗体力较大,所以往往游不了多远。起初,听闻高赖露天浴池不避男女,还不敢相信,恐以讹传讹,亲眼所见之后,其实也很平常,也不见得会有风化之嫌。这次,我们“走进乡野”文化采风团来到高赖温泉池边,果见二三女沐浴,根本不避讳我等外人,安然地洁身,嬉笑声声入耳。虽然天色近晚,团中已有女子迫不及待脱去外套,穿好泳衣,欲与小鱼儿的亲密接触,悠闲地享受着温泉的热趣,还大大方方地让人拍照。在如此纯净的温泉里,任何杂念都是对美丽的亵渎。清水出芙蓉,那女子真是娇媚可人,惬意地告诉大家,只要静止不动,不一会儿就会有许多小鱼儿凑到她的身上,胳臂、腿、脚心都是小鱼在吮吸,几万条小鱼啊,她吃吃地笑着,象被微弱电压击打一样,麻麻痒痒的感觉,笑得花枝乱颤。

高赖温泉,高贵而充满活力。走进乡野,感受温泉是一种极致的文化享受。审美温泉不仅体现于外在,正如对于美丽的女子,如果只存于表象,那么一旦深入,便觉无比乏味,避之唯恐不及。一些肤浅的、粗陋的美丽,只会让人避而远之。高赖温泉不仅有外在的华美,其内在高贵、庄重而充满活力的质朴美,更为人们所向往。不然,何以有那么多的人对她钟情有加,日思夜念她呢?都说高赖温泉奇热无比,就在在几个月前,我参加嵩口镇人大组织的代表视察活动,去探寻了高赖温泉的源头。当我们步行翻过一座小山,穿过一片竹木葱茏的山垅田,便远远地望见一缕烟雾,空气早已传递了热的气息,告诉我们前面就是高赖温泉的源头了。温泉汩汩而出,人立其侧如处蒸笼,燥热无比。将事先准备好的一网兜鸡蛋和一网兜鸭蛋置于泉眼,咕噜咕噜地煮着,蛋在泉水中慢悠悠地上下翻转,像是在舞蹈。十来分钟后提起,大家争而分食,剥开蛋壳,异香扑鼻,只见蛋白如果冻般颤颤悠悠,蛋黄倒结实有形。相对于鸡蛋,鸭蛋白更硬实些。不生薪火而熟食天成,这就是沸泉源头煮蛋所带来的于寻常的乐趣。早几年,村民来此做农活,就在泉眼上蒸饭,干一阵农活,肚子饿了,饭也蒸好了,一家人蹲坐在泉边把肚子填饱了再继续干活——野炊对高赖村民来说其实就是家常便饭啊!与泉眼相邻的几个水塘,水面上氤氲着山岚般的蒸气,一群鱼儿兴奋地啄食新投放的鱼草。那边水热可熟蛋,这边水凉可养鱼,冷热相宜,相得益彰,自然界的和谐相融就是这样神奇。

高赖“沸泉”,果名不虚传。相对月汤,高赖温泉的水温要高出许多,高赖温泉有天上来之说。传说,当年嫦娥仙女在马排村指山泉水变温泉供当地村民沐浴消除疾患一事,不知怎么被太上老君丹炉前的一对童男童女知道了,他们对嫦娥仙女受到马排村民的敬仰很不服气,便趁太上老君不注意,将丹炉中燃烧的一块炭火掷下凡间。这块炭火正好溅落在嵩口高赖村的一处山垅田中间,炭火深深钻入地下,顿时整个山垅里的水都被煮沸腾了。因此,高赖还有天赖之说。眼下,高赖沸泉项目通过与厦门红太阳公司合作进行开发,已经完成引水工程、餐饮楼、综合服务楼、标准温泉旅游池和健身场及兴建二星级温泉宾馆,下一步将开发温泉源头蒸蛋、温泉“绿色”菜棚、水果棚、温泉药足浴等项目,建成集理疗、会议、体育训练、休闲旅游于一体的温泉旅游山庄。回归自然、健康永驻、休闲养生是每个人的梦想。中华沐浴文化源远流长,世界洗浴文化更是异彩纷呈。千百年来,洗浴文化已成为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演绎出一段关于生活与艺术的悠长历史……21世纪沐浴更进入“后沐浴时代”,沐浴已是文明的标志、质量的尺度、精神的享受。它体现了本位的文明意识,也体现着换位的相互尊重。

在嵩口苍龙村,还处一处水温较低温的温泉,当地称之为的“冷泉”。我没去过,从别人写的文章上,我感觉到一定是个很美的地方。陈兴在《嵩口三泉》中用四个字归纳了冷泉特点:“一是清,从各个角度看去,水塘像个高度透明的养鱼玻璃缸,鱼翔浅底活泼可爱,水草飘摇细腻可见,沙粒铺底粒粒可数﹔二是亮,泉眼不定点,一会这一会那地向上冒,仿佛地底下安装了打气筒,冒水的气泡成串如晶莹剔透的珍珠,令人目不暇接﹔三是甜,村民到水塘周边干农活时,口渴了捧起冷泉就喝,比哪儿出产的瓶装矿泉水都更甜爽﹔四是恒,该泉常年水温21℃不变,特别是水量日流5000吨持恒,逢干旱水塘水位下降,遇洪涝水塘水位不升……”苍龙冷泉极具开发价值,据权威人士说,这种泉水生产米酒佳酿的上等好水,嵩口镇政府正利用冷泉的优质水源,开发年产千吨清酒项目。

记得,这次“走进乡野”文化采风活动结束回去的时候,汽车在蜿蜒的山道间狂奔,月亮高悬在山峦的边缘,密密的森林在月光的清辉映照下兀自静立,农人的小屋散落在公路两旁,射出星星点点的灯光。与车行方向正好相反,想像中的温泉渐渐淡去了,一个发展中的温泉,一个变化中鲜活的温泉小镇,渐渐清晰起来。2006年9月,清流温泉地质公园通过了省国土资源厅组织的专家评审,成为福建省第9 家省级地质公园。清流县委、县政府正以“乡村游”为契机,积极打造温泉地质公园的品牌,加快以温泉为龙头带动其它旅游景区的发展,促进旅游产业发展升级,形成“一湖、一洞、二泉、三山”的温泉生态旅游格局。今后,游客到清流不仅可以浸泡温泉,还可了解地热知识;不仅可探寻福建最古老的人类起源,还可领略岩溶山景、洞景;不仅可饱赏丹霞地貌的雄奇魅力,还可观赏福建最年轻的火山地质景观……(王宜峻)